1950年9月的一天清晨,洛杉矶港口的薄雾刚刚散去,钱学森推开寓所窗户,街对面依旧站着两名FBI探员。自从被“怀疑掌握绝密武器机理”后,他已被限制出境整整四年。此时距离他第一次向美国移民局递交离境申请最靠谱股票配资平台,过去了一千四百多天。
没人想到,这位在麻省理工只用一年就拿下硕士、在加州理工与冯·卡门并肩研究高超声速流的青年,竟会成为美方口中的“可抵五个师”的战略人物。钱学森被贴上标签,也被牢牢拴在太平洋彼岸。
再往前追溯到1934年夏天,他从国立交通大学毕业时不过23岁。那年上海租界电车轰鸣,国人议论最多的却是“飞机与火炮的差距”。“学飞机,学火箭,目标是把天上的优势夺回来!”父亲钱家治语气平静,却给儿子定下了航向。
1935年底,他踏上横渡大洋的邮轮。短短五年时间,顺利完成MIT航空工程学业,又在加州理工提交《探空火箭飞行分析》,轰动了美国学术界。冯·卡门欣赏地说:“Qian,让空气动力学和你一起成长。”一句简单夸奖,让钱学森彻底扎进了喷管、尾焰与推重比的世界。
1943年春,钱学森通过数学推导验证了“高超声速边界层”公式,成为美军航空医学委员会的高级顾问。名声越响,他的心却越空。欧洲战火尚未熄灭,中国大地仍遭炮火,他在日记里写下八个字——“科技救国,缺我不行”。
1949年10月1日,新中国成立的消息越洋传来。加州理工的华人学生围坐在收音机旁时,钱学森突然起身:“该回去了。”当晚他给校方递出辞呈。可刚提交离境申请,五角大楼的阻拦随即而来。理由只有一句——“涉及国家安全”。
接下来的岁月,他与妻子蒋英过上了被监听、被跟踪的日子。探照灯晃眼,电话线路被接管,信箱被定时拆封检查。1950年8月,钱学森甚至被拘押十五天,罪名是“可能向东方集团输出尖端技术”。冯·卡门奔走相救,才换来高额保释。
时间来到1955年5月,一本从香港辗转而来的《人民画报》闯进钱家公寓。翻开第17页,一张照片映入眼帘:毛泽东与陈叔通、钱家治并肩而坐,谈笑风生。陈叔通正是年轻时指导过钱学森航空课程的“太师父”。那一刻,他喃喃自语:“伯乐还在,而且站在毛主席身边,这下有救了!”
“蒋英,我们写信。”钱学森压低声音。蒋英点头,“信得走迂回路,经比利时。”对于这对伉俪而言,这是最后的赌注——信中陈述回国决心,请陈叔通向中央代为转达。一张薄薄的信纸,经比利时布鲁塞尔,再从香港送抵北京东交民巷政协办公楼。
7月,周恩来总理在日内瓦中美大使级会谈上拿出了这封亲笔信:“钱学森要求回国,这是他的权利。”美方代表沉默良久,只抛下一句:“他不愿回来。”周恩来递过去那封纸张已被汗水浸皱的信,冷静回应:“请看,这是他的字。”
僵持持续到9月17日。美方同意放人,但规定“不得携带任何技术资料”,并附带“全程军事监控”。钱学森全家登上克里夫兰总统号邮轮,身边是持枪宪兵。船开出旧金山金门大桥时,雾气弥漫,他却对着甲板低声说:“太平洋再宽,也挡不住我回家。”
10月8日清晨,远在北京的河畔机场迎来一架苏制伊尔-14。机门打开,身着深灰色中山装的钱学森迈下舷梯。杨尚昆紧握他的手:“国家盼你很久。”他只回了一句:“报到来了。”
翌年春天,国防部五院筹建。钱学森兼任院长、副部长、总工程师,办公桌上摆着一张他从美国带回、毛主席与陈叔通合影的剪报。短短四年,“近程地地导弹试验成功”;1960年11月,为东风一号首次发射保驾,他在戈壁滩上一连三夜守在发射架旁;1964年,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响罗布泊,他在观测站记录冲击波数据;六年后,东方红一号升空,全场欢呼,他却抬头数着卫星闪光轨迹,默默掐秒表。
外界把无数荣誉加在他身上,他总推说“只是做了分内事”。1979年,他给学生的信里写下这样一句话:“我们要自信,也要自立;靠别人,终究飞不远。”这股子倔劲,与1955年的信纸上那句“愿终身为祖国燃尽最后一滴油”一脉相承。
直到晚年,钱学森极少谈及在美国被软禁的往事。有人问他是否后悔放弃美国的优厚待遇,他摆摆手:“如果我不回来,中国的导弹、卫星总会有人做出来,只是要多走弯路、浪费时间。时间是最宝贵的。”语气平淡,却掷地有声。
从他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起,中国国防科技的时钟被拨快了。1955年那张小小的照片最靠谱股票配资平台,只是一个触点,却让亿万人的历史进程悄然改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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